【3c】“iphone之城”郑州：25万人青春的埋葬地

    “iphone之城”郑州：25万人青春的埋葬地

当人们在为新款iphone狂欢时，有一个地方总是抹也抹不掉。苹果公司灵魂人物斯蒂夫·乔布斯从未去过，但是他的继任者蒂姆·库克曾经的中国之行却格外留意到那个地方——郑州富士康工厂。

不得不说的是，这个承载着25万人的“国际大厂”，与iphone的销量密切相关。当销量高振时，一窝蜂涌入大量人群，当时间一过或是订单不理想，那些员工又会迅速退去，寻找别的工作。

把时间倒放到今年8月份，iphone 8系列和iphone

x发布会前夜。数以万计的求职者，如同迅速涨起的潮水，涌入到郑州这座城市，奔向郑州富士康出口加工厂区。

值得注意的是，每年的这个时候，在郑州富士康的“出口加工厂区”，四个篮球场大小的员工活动中心里，已经坐满了形形色色的年轻求职者。一般情况下，经过3天短暂的培训，这些人将出现在新款苹果手机的生产线上，成为富士康经济圈中的一个微笑而重要的组成部门。

一位刘姓参加厂区直招的人说， “每年都这时候人最多，像赶集一样。”

iphone 8 发布后，终于迎来跑量时刻。按照官方的节奏，在9月14日，27.8万台iphone 8

plus手机经郑州新郑综合保税区检验检疫局检验放行出区，首批销往中国国内市场。而在那一天，超过118万台手机已经被放行投入市场。

不过在苹果官方体验店把玩iphone

8的人可能没想到，自己手中的手机，与数以万计的中国年轻劳工们的命运息息相关。“以前种庄稼，收成如何看老天眼色，在富士康里打工，工资如何看iphone销量。”老刘这样说道。

郑州与富士康产生关系，是在2010年8月份，这在当时是个大事件。因为此前富士康出现过“十连跳”、“十二连跳”的悲惨事件，引发社会关注。不过富士康科技集团在郑州出口加工区投资的富泰华精密电子(郑州)有限公司正式投产，从项目开工、厂房改造到正式投产，仅一个月，连老板郭台铭都被震惊了，这是“郑州速度”。

郑州被称为“iphone之城”，不是空穴来风，美国的《华尔街日报》为何将郑州称为“iphone之城”?河南，中国第一人口大省，最不缺的就是充满生机与希望的人力资源。

过去7年，对郑州来说，iphone已经成为了经济体系中无可或缺的存在，河南省作为全国人口第一的省份，给富士康提供了源源不竭的人力资源。如今，富士康在郑州已经有了3个生产iphone的产区，总员工人数达到了25万人，相当于美国威州首府麦迪逊总人口。

“候鸟式”务工者

所谓候鸟便是“冬去春来”。在4个月前，24岁的张宏伟再次来到河南郑州富士康。

在他看来，进入富士康工作，正确的打开方式是“每年干三四个月，干完就换工作，到了明年这个时候再过来。”这也是他第三年来到郑州富士康。

市场方面给了富士康压力和动力，据市场消息，iphone

8的首批订单已经在赶工，预计9月底前产量最多是500万部。目前，富士康承担了新款iphone的绝大部分的订单。

作为应对，郑州富士康从5月份就开始发放招工生活补助，符合资格的ipebg郑州港区新进员工，每人工作满三个月，可享有生活补助合计人民币600元，以此来“稳定军心”。这也是为了提高产能的重要举措之一，当然，张宏伟也是其中领取补助的一员。

据他回忆，在2年前，iphone销量还不错，在那几个月里，他第一次拿到了人生中每个月将近5000元的工资，那也是他觉得最累的几个月，他要无休无止的加班，赶工，赚加班费。而他第一次来富士康应聘时，就被现场的“人山人海”震惊了。“都是跟我一样的20多岁的年轻人，像是早上6点看升旗的天安门广场。”

iphone在每年9月都会迎来更新，富士康旺季也是一如既往地火爆，那些“靠加班费赚钱”的模式也依然是最有效的，但是该变的还是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

对品牌方iphone和代工方富士康来说，去年注定不平凡。公开数据显示，去年富士康营收为9442.1亿元人民币，比2015年降低2.81%。苹果业务在富士康营收中的占比超过50%，两家公司紧密而利益息息相关。

不过在2016年财年，苹果营收开始走下坡路，出货量和营收都有所降低，罪魁祸首是iphone销售量下滑。

对张宏伟来说，他赶上了2015年“真正最后的旺季”，而在2016年，他却发现富士康的订单开始下降，淡季停工时间越来越多。

环境的变化导致人不得不做出应对措施。自动离职去干高点的工资成为人们选择的主流方式。张宏伟也说，“与其淡季拿着一千多的保底工资，不如自动离职，先去找点别的工作。”

从2016年开始，郑州富士康工厂出现了愈发明显的“潮汐”特征，iphone发布前后的旺季里，年轻人们像潮水一样涌向郑州的富士康工厂;当时间一过或是订单不理想，他们又会迅速褪去，寻找别的工作。

“游牧式”店铺经营者

有人选择如候鸟一样迁徙，也有人选择深深“扎根”。

郑州人吴敏在郑州富士康的“出口加工区”北门旁租了间店面，经营“热干面”生意，8块钱满满的一碗面，点缀上芝麻酱和辣萝卜干，足以让加班结束时又饿又累的富士康工人们“吃到十成饱。”他也是在那个时期来到这里开店的最早的一批商家之一。

郑州人流量最多的地方在哪里，毫无意外是在富士康工厂。这个被《华尔街日报》称为“iphone之城”的地方一度给吴敏这样的人带来了财富的机遇。

他从2012年开始在富士康的厂区边卖热干面，生意最好的时候，一年能挣20万元，平均每天卖出去100碗热干面。

不仅是他，周边的开超市的老板娘经过几年奋斗，也在城里买了套商品房，现在考虑更多的是多建立几家分店。

不过，发财常有，但给聚集财富时间却不常有。

去年10月份，繁华了几年的富士康出口加工区周边商铺开始萧条，一半以上的商铺都关门了，店面上都贴着“店铺转让”、“旺铺出售”等纸条，只能从破败的店内装饰上能一窥之前生意好时候的光景。

吴敏说，“富士康工人们没有班可以加了，人也就慢慢散了。”iphone销量的下滑，直接导致了订单量的减少，2016年开始，突然生意就不行了。

而在他的店铺不远处，便是一家“专业祛纹身”店，由于富士康不会录用有纹身的员工。这也使得它此前生意十分火爆。不过在萧条的大环境下，这家店却成为附近第一个倒闭的店面，因为就连有纹身的人，也看不上富士康淡季时的低工资了。

“iphone之城”光环渐退

郑州富士康，这个被称为“iphone之城”的地方，光环在iphone 8发布之前，就已显颓相，逐步暗淡。

苹果去年发布的iphone

7并非取得令人信服的销售成绩这让处在郑州富士康这个经济圈中的人们多少也有些闷闷不乐，当早晚的上班高峰过去，他们大都守着空空的店面，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或是不厌其烦地擦着桌子。

瑞士银行分析师此前曾公开表示，中国智能手机用户对苹果公司iphone

7的兴趣正在减弱。在2016年的第三季度，苹果在大中华区的营收下滑30%，而截至2016年第四季度，中国iphone用户的忠诚度只剩下53%。不过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他们的命运，早就与富士康，与iphone绑定在了一起。

中国iphone用户的忠诚度下降，就连富士康里生产iphone的工人们，出于种种原因，对于iphone也并不是那么热衷。在当地的手机专卖店里，销量最好的手机是oppo，其次是华为，然后是小米，“只有那些有闲钱的人才会去买当季的iphone，但问题是，来富士康打工的人，有几个是有闲钱的?”

不过，富士康毕竟是有吸引力的，在当下中国，很难再找到一个像富士康这样的工厂，能让普工在旺季拿到4000元左右的工资，许多员工离开富士康之后，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了这里。

你认为苦的，走出了那个环境可能会觉得有些甘甜。在富士康呆了3年的工人刘小阳说，“在富士康里觉得苦，等出去了才知道，比富士康里苦的地方多的是。”而对于这份工资而言，一部最新iphone的价格对他们来说，依然显得过于昂贵。

刘小阳表示，“工资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拿来买一部手机，对我而言才是可以接受的，但要我花两个月的工资买一部手机，我觉得太浪费。”

这样的情况，确实让郑州富士康经济圈显得更加耐人寻味。一方面，它是数以万计的中国年轻人的青春汇聚之所;另一方面，它又给这些年轻人们平添了许多无可奈何。

选择富士康实处于无奈，不是因为这里有多好，而是因为别的地方太差。有一项功能都可以使用，为何要买更贵的iphone？

不过，虽然富士康每年生产1.5亿台iphone，以及2000万台ipad和其他的电子设备。全球一半的iphone都产自河南郑州的富士康，但是未来该怎么走，没有人能够预测得到。

郑州不仅是“iphone之城”，同时也是中部地区重要中心城市，与其他中部五省相比，郑州远没有武汉发展强劲，未来，“iphone之城”还能持续多长时间，这个劳动密集型企业的典范代表，伴随着人力成本的提升，未来的路在何方？值得思考。